#及川彻——跗骨之蛆（剧情篇）

 

#本章及川彻支线，all日下主及日

 

#一直不更爵爷是因为没决定好叙述的视角，最后还是决定按照及川的视角来吧，及川part的时间线内涵太多，所以单独列出来放到下篇，很多隐晦的描写也只会在下篇展开

 

#距离上次码爵爷快两个月了，辛苦等待更新的小天使们啦！！

 

1.

及川彻是出生在人们对堂兄的赞美中的。人们夸赞着日向翔阳的聪明果敢，报纸上把他鼓吹成一个卓越的天才贵族。而及川彻，是天才贵族最疼爱的弟弟，以致于在他被掳走之后，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很多报纸都争相帮着爵爷寻人。

 

作为被寻对象的及川彻猜想自己可能过于早慧了，才会那么清晰地记着两岁时的记忆。两岁是他短暂人生中的一道分割线，前面是百般宠爱的温养，后面是底层市井的荼蘼灰暗。他那时自黑暗中醒来，被鲜花和华服装饰成贵族少爷的模样。拖着他往前走的男人笑得谄媚：“我把那家伙的血亲带来了，莉姬。”

 

他推着及川彻向黑暗中那个头发凌乱、浑身脏污的女人走去，说：“我的乖女儿，你开心些，你不是恨他吗？那就把这孩子当做玩具一样折磨吧。”

 

他被扔到那个女人面前，女人原本双目呆滞，在及川靠近后却像是嗅到血肉味道的饿狼一样把他整个圈进了怀里，她的指甲在他胳膊上留下不浅的淤痕，及川彻抬眼时看见对方表情迷幻癫狂：“你终于回来找我了，翔阳！”

 

这是娇生惯养的王城小少爷及川彻第一次从听见别人用这样的语气呼唤他的兄长，他想如果声音是海绵，那这块属于莉姬的海绵一定浸透了依赖、恶意、爱和痴缠。

 

2.

马戏团长的疯女儿莉姬喜欢唱歌。

 

她白天不唱，热闹的时候也不唱，给疼爱她的父亲庆生时也不唱。那么为什么及川彻能听到呢？

 

在无数个寂静的夜里，儿时的及川彻能在睡梦中感受到骇人的寒意，那是一种被不可名状的生物盯着的毛骨悚然。他在困倦中睁开眼时，然后与床边拿着刀凝视着他的莉姬对视了。

 

他躺在床上，她站在床边，及川彻有一种被屠夫按在案板上的恐惧、荒谬和恶心感。

 

这个屠夫是个漂亮的疯女人，有着黑色的海藻般的长发以及空洞的漆黑的眼。及川彻睁眼看到她时心神剧颤，巨大的惊吓让他浑身冷汗。莉姬的目光空无一物，手里拿着匕首，安安静静地哼着歌。冷静下来的及川努力使自己的嗓音温和而无害，他说：“莉姬，已经是休息的时间了。”

 

莉姬没有反应，及川彻继续轻着嗓子说：“莉姬不好好睡觉的话，他会因为心疼你而难过的，你知道的吧——”

 

及川诱哄着：“——毕竟翔阳他，那么爱你。”

 

莉姬听到后眼睛里便有光了，及川哄骗着她放下刀，在一切回归平静之后，他把匕首收起来想要出门，忽然听到身后莉姬紧张不安的声音响起：“翔阳他，真的爱我吗？”

 

及川彻没有回头，所以莉姬看不见他眼神冰寒，只能听见他声线甜蜜：“是真的，翔阳他一定一直在找你哦。”

 

“就算他不来找你——”及川彻在关门时冲她笑：“——我也会一步步把莉姬你送到他身边的。”

 

从三岁开始，王城中知礼优雅的小少爷及川彻，在无数个诡谲可怕的夜晚里学会了谎言。

 

3.

他太过年轻的生命里，从不缺少机会。

 

当马戏团的表演结束后，这个平日里欢闹的建筑就会安静下来，静谧的黑暗中，只有舞台上还有微弱的灯光。

 

及川彻披着黑色的披风，脸上画着滑稽的小丑妆，哼着悠扬的歌打扫卫生，他哼着哼着就停了下来，对着观众席鞠了个躬：“先生还不走吗？想要看表演的话不如明天来吧。”

 

在漆黑的观众席上，他从厚重的妆容下注视着黑暗中有着温柔橙发的青年，青年听见他的问候后才回过神：“抱歉，打扰到你了吗？”

 

这声音温柔极了，及川彻上一次听到时，声音的主人在给他哼着摇篮曲，那一瞬间，他有种心肠软化、扑到人怀里撒娇的冲动。可他很快回忆起之前报纸上关于爵爷收养了宫兄弟的报道，于是他只是眨眼笑着，掐死了自己软弱的情感：“您是我们的顾客，不会存在打扰的。”

 

他哼着歌继续打扫，像个耐心的猎人一样等着猎物继续提问：“你多大了？”

 

“六岁了，先生。”

 

“你哼的歌，很好听，是谁教你的？”

 

及川彻温柔垂了垂眼睛，说：“是母亲大人教我的。”

 

今夜的顾客顿了下，问：“你手上的手链，是捡到的吗？”

 

那手链是昂贵的镶金的宝石橄榄枝，及川彻有些不开心了。他以为日向翔阳能很快认出他的，可看来那对双生子已经夺取了他全部的注意，以致于他看见自己亲手送给堂弟的生日礼物都还在怀疑：“先生，如果捡到什么东西，我不会据为己有的。”

 

“对不起”，青年抿了抿唇，对这个身份卑微的马戏团小工作人员道歉：“不过，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这是他今晚第四个古怪的提问，小工作人员乖巧地看着他，回答说“彻，我叫及川彻，亲爱的先生。”

 

这个声音甜美的孩子温温顺顺地笑眯了眼睛，用浓黑的睫毛遮住瞳孔里面深沉的幽光。他用歌声和宝石做鱼饵，而现在猎物终于靠近。用笑容掩盖一切的及川彻有些恍惚的想到，啊呀，原来他等这些攀谈已经等了四年。

 

4.

爵爷在之后跟他的关系密切了起来，他会经常带些小玩意儿来找他，但看起来并不打算认回这个弟弟，及川彻阴暗地想，果然爵爷是已经有了更疼爱的对象，即使抱着这样的想法，他面上依旧也能笑得明亮纯善。

 

没关系，他可以等爵爷向他忏悔，接他回家。

 

然而事情没有向他期望的方向发展，在爵爷跟着马戏团来到一个新的城市时，黑尾铁朗出现了。及川彻躲在阴影后，看见那个嚣张自大的黑发少年调戏逗弄着日向爵爷，明明低贱又猖狂，却能让那位爵爷露出孩子气的委屈与抱怨，还会眉眼温柔无奈地喊铁朗。

 

——这可不行啊，兄长大人。

 

及川彻在后台给自己画了一个微笑小丑的妆容，褐茶的眸子里无波无澜，他啊，最讨厌的就是被抛弃的感觉了。

 

七岁的及川彻浑身裹着漆黑的斗篷，脸上抹着滑稽的小丑妆，他扬起脸笑着对每一个人说：“请来我们马戏团看看吧，我们的狮子表演不会让您失望的。”

 

他捧着广告靠近了路边站着等待爵爷的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露出一个热情的笑容：“您们好，有兴趣来马戏团看看吗？”

 

他的笑容拉大：“说不定......你们会在里面发现那位传说中被王城爵爷端掉的狮子马戏团的痕迹呢~”

 

他回去时心情格外雀跃，把爵爷送他的礼物全部拿出来捧到莉姬面前，歪头甜笑：“莉姬，爵爷托我来接你了，你可以去见他了。”

 

“去吧，在火光里唱歌，就像当年一样，爵爷一定会再次冲到火场里救你的。”

 

在他充满诱惑力的哄弄下，莉姬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了。

 

5.

马戏团在那天发生了火灾，团长的女儿被烧死在了排练室里，还有一个魔术师死于刺伤。暴怒的团长不知道是谁把莉姬放出去的，于是所有人都被抽了十几鞭。他拿着鞭子来到及川彻面前时，用鞭子敲了敲他的脸，眉目暴虐：“小鬼，是你今天主动请求跟默克换班的吧，他被刺死在马戏团里，我可不信这和经常被他欺负的你没关系。”

 

他突然一脚踢在及川肚子上，磨牙切齿：“如果莉姬的死也有你的手笔，我一定会宰了你！！”

 

及川彻因为剧痛趴在地面上，却在茶色发丝的遮掩阴影下勾起了唇角。

 

刚发生火灾的马戏团还弥漫着烟烬的味道，身上受着鞭伤的及川彻一个人留下打扫舞台。他不出意料地在台下看见了爵爷，于是他放下扫把乖乖巧巧打了个招呼：“先生？”

 

爵爷看见他的脸，眼中有惊讶和难过：“怎么弄的？”

 

及川彻揉了揉自己脸上的青紫，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比起这个，我的母亲去世了，先生不来安慰我一下吗？”

 

他那时候，愉悦地从爵爷身上嗅到一种极致的自责和悲伤。

 

那之后日向爵爷想要收养他，及川彻惊讶睁大眼，露出应有的诧异表情，随后他笑了，说：“我很开心啊，爵爷，不过，请稍微再等我一下。”

 

一年后，马戏团团长莫名因为殉酒死亡。及川彻以莉姬儿子的身份继承了马戏团，并在之后的几年里把这个拐卖他、伤害他的地方肢解得分崩离析。

 

然后，12岁没有去处的及川彻坐在沙发上，他背对着玻璃窗，于是外面的阳光透析了他柔软的微长发丝和漂亮的茶褐眼眸。这个美丽的少年对着来接他的爵爷展开了双手，声线专注而甜蜜：

 

“你终于来找我了，爵爷。”

 

【他是来自马戏团的少年幽灵，

 

他沾过的尸体和人命都数不清。

 

那些年幼的年长的，

 

那些男孩和女人，

 

他们在他背上咬牙切齿地筑着巢穴，

 

徘徊着咒骂着这个杀死他们的男孩。

 

他们是跗骨之蛆，

 

他们是洗不掉的污血，

 

从凌晨到黄昏，

 

从夜晚到白昼，

 

死人们不停地在男孩耳边咒骂着尖叫着：

 

杀死你下一个遇到的人。】

 

及川彻藏起怀里成分特殊的安眠药瓶，叹息着喟叹：

 

这次到你了，兄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