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扩写。苏/俄/美→瓷，后期可能有微量南瓷

 

1.

瓷最近休息得不太好，一夜里做了好几个乱梦。

 

先是战火，壕沟，他趴在掩体后，怀里还揣着把枪，不知哪来的勇气，凑近身边的男人亲了一口他的唇角。男人已经在战壕上架好了枪，正伏身专注盯着瞄准镜，被亲吻后也是面无表情的，只用宽大粗粝的手掌推开瓷凑近的脸，自始至终没有转动他灰蓝的眼珠。

 

瓷那时抱着枪抿唇笑，想他或许是不讨厌自己的。

 

然后梦境画面一转，空荡的客厅里，他被邀请来到这宅邸坐在旧人的面前。旧人支着手看他，嗓音漠然又无情，他说：“是我没有说清楚吗。我厌恶同性恋，我儿子也是。”

 

多熟悉啊，这双泛着冷光的灰蓝的眼。

 

号角声响起，瓷睁开眼，六人宿舍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哈欠和哀嚎，是要早起集合了。

 

2.

高强度的晨练结束后，众人都扶着膝盖喘气，目光饿狼一般盯着食堂的方向。解散的哨声一响，狼群就扑向了操场的大门。瓷调整好呼吸后直起身，刚要离开就被叫住了。方才操练他们时跟活阎王一样的教官冲他招招手，笑得很殷勤：“瓷，我给你带了热牛奶。”

 

长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这么一笑起来还有些滑稽。

 

瓷坦然受了恩惠，咬着牛奶就要走，教官手忙脚乱的，伸手拉住了他制服的衣角，瓷皱了眉，又冷又黑的眼珠直视他的双眼，个子赶不上教官，气势倒是很可怕。教官松了手，干巴巴地问：“你的脚腕还好吗？今天看你跑操时有些费劲的样子。”

 

他的脚腕是旧伤，瓷活动了下：“没事，多谢关心。”

 

教官好似还想拉着他说些什么，瓷不耐烦了，道别后就走了。教官半张着嘴站在原地，看起来有些可怜。一只足球砸到他后背上，教官回过神，怒气冲冲地转身要教训不长眼的学生，结果一回头，反而自己先赔出了笑脸。

 

新一批的军校生入学了，往常一年级生都是倍受欺负的角色，但今年有一批学生可不好惹，各个都是在军政上活跃的家世，尤其是为首的那一个，更是惹不得的人物。现在这人物眯着一双蔚蓝的笑眼，很自然地招呼他：“对不起啊老师，没看到有人。”

 

是美。他背后的二世子们勾肩搭背的，用教官刚好能听到的音量笑闹：“要我说就不用道歉，眼睛都看人看直了，哪还能分得清背后谁踢的球呢？”

 

教官装作没听见：“下次注意啊。”

 

一年级们隐隐拥簇着最前面的美走远，几十米外后还能听见他们毫不掩饰的鄙骂：“真窝囊”。

 

3.

瓷端着饭在食堂落了座，就有同级和学长装作偶遇，往他碗里递一些肉食点心之类的东西。还各个都挂着笑脸，看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又殷切。

 

瓷看也不看他们，等自己吃饱了，就拦住那些后来的想给他继续加餐的人，起身把餐盒送去了回收处。

 

一年级一行人占了一整排空桌子，长腿恨不得搁在桌子上，很嫌弃食堂的饮食，仅有的几份好菜还被人抢先打走了。这么一对比，他们就对瓷很不爽了：“那人什么来头，一个东方人，这么拽。”

 

有活跃的帮美取来餐食，回了一句：“我哥讲过他，三年级的，叫瓷。咱们最好不要跟他走近，听我哥说，这人有点邪乎。”

 

原本一直惫懒的美似乎来了兴趣：“哪里邪乎？”

 

那人很积极地解释说：“听说他刚入学时候又穷又落魄，受了不少欺负，结果不到一年，不仅收服了当时军校里的小霸王，还成了年级第一。咱们刚才看到的那些对他献殷勤的怂货，可都欺负过他呢。”

 

众人都很稀奇，专注听着他讲。那人把裤腿一拉，对众人展示了脚腕的部分拍了拍：“瓷曾经断了一次腿，就是他的同级和刚才那些窝囊教官合伙干的呢。”

 

少年们跟听故事似的，他们大多年少富贵，从小到大只有欺负别人的份，还没听过这种被欺凌者的传奇故事，不过也只当是闲趣，还有心情调侃：“反差这么大确实很邪乎，说不定用了什么东方的巫术。”

 

还有胆子大的怂恿：“欺负过他的人现在都对他点头哈腰的，美，你要不试试那巫术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

 

美伸了个懒腰，笑道：“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你要是再惹是生非，我可拦不住你爹打断你的腿。”

 

众人便苦哈哈不再提了。

 

4.

夜里闭寝，新生们都回到了住处。一般低年级的寝室配置是要比高年级差的，但美不一样，校方给家世显赫的几个人重新安排了个住处，正好跟三年级一个楼层。

 

寝室是六人寝，洗浴间每层有两处。美他们懒洋洋上了楼，正遇上瓷从浴室出来穿过楼道。抱着衣盆，裸着上身，湿漉漉的黑发上搭着一条白毛巾，很冷漠地穿过他们并排的身形。正好路过美旁边，有水珠从他发间滴落，美蹭了蹭手指，揉开了那滴湿润。

 

不知怎么的，他们一行人都安静了下来，一直等瓷走远了，才有人揉揉鼻子，掩饰性地说了句：“熏死我了，这人洗澡用的味道怎么娘们唧唧的。”

 

夜里熄了灯，富家子都是第一回睡这么硬的床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就拿出来了偷藏的手机。美睡在靠窗的位置，阖着蔚蓝的眼睛看窗外的夜空。忽然黑暗里有人嘿笑一声，悄声分享道：“看我翻到了什么好东西。那个瓷，在军校论坛里，居然排在‘最想一夜情的对象榜单’第一名。”

 

今晚没有月亮，星星也很少，美闭了眼睛。又黑又冷的，看着真讨厌。